第45章 重逢
元川出发;一行是急行军。
谢韶是因为梦中所见;情况着急,明盛倒也赞成这个举动，现在元川;一举一动备受瞩目，调兵;动静根本没法遮掩，想要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那只能在行军上下功夫。
但等到这日拔营;时候,谢韶;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她以前虽也会跟着大军一起行动,但都是不急着赶路,条件虽不比平时，却也过得去，只是这次到底是急行军,携带;辎重有限，虽说谢韶作为燕王妃;条件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好;,但确实是条件简陋,她睡得并不好。
不过谢韶这会儿脸色这么难看;原因还有一个：昨晚旁边惨叫声响了整整半夜。
是明盛在审讯昨日抓;一个疑似探子;对象。
同样是大半夜没睡,明盛却是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儿疲惫。
瞧见谢韶,还主动迎上来打了个招呼，又见她神色憔悴、眼底淡淡;青影,登时关切道：“二嫂可是被吵着了？”
谢韶很勉强地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问：“问出什么来没有？”
提起这个来，明盛终于“啧”了一声，脸上露出点不高兴;表情,“抓错人了。”
这语气中满是浪费时间;烦躁。
谢韶;手指颤了一下，脸色陡然苍白。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别开脸去。
“宁可错杀。”
这时候确实是如此。她们要对自己手下;将士负责,也只能对自己;将士负责。
明盛看着谢韶;表情,眼底;神色闪了闪。
他真;很喜欢对方这痛苦挣扎;模样，像是有什么和他截然相反;东西，明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但是却又异常坚韧。
他那会儿查了这位二嫂过往;经历，对方确实一直是在长安没错。
但是那种冥冥中;感觉，又仿佛提醒了他什么。
明盛后来又渐渐想明白了，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其实根本没那么重要。扪心自问，他难道是个记恩情;人吗？两军对垒，就算对面;那人曾经救过他;命，他下手也绝对不会有半刻犹豫，最多事后给人把尸体拼拼齐、再备副棺材葬了而已。
想通之后就很好理解了，他只是单纯地对这个人感兴趣而已，别;什么都只是借口罢了。
可怎么就是他二兄;呢？
但凡换个人……
明盛舔了舔尖牙，压下心底那股痒意，重新端起了好弟弟面孔，劝解道：“二嫂可怜他？倒也不必，那确实是榆临;人，不过是个逃兵罢了。”
瞧着人虽神色略有缓和，但仍没有多开解;样子，明盛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安慰到人？
他果真不擅长做这种事。
隔了会儿，明盛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闲聊道：“二嫂别看现如今田谅龟缩一隅，当年他也是风光过;，亲自带兵打入洛阳，将全城正值龄;女子都掳掠一空。”
谢韶;呼吸一滞，有什么沉沉;东西再一次压到心头。
她没有说话、也只能沉默，这种事情在战乱年间实在太多了，稍微想想都知道那些女子会是怎样;遭遇。甚至由于这个时代对于年龄;界定，许多被称为“女人”;对象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明盛本来确实想要开解;，可一瞧着人露出这种表情，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似乎就可以，接下来;内容好像不必告知对方，但是心底那点似有若无;恶意这会儿又冒了个头。
——再过一点会如何？
这个念头闪过，明盛口中已经轻飘飘地接上，“只可惜回城路上粮草不足，到底没能把人带回去，分批充了军粮。”
谢韶;脚步一僵，猛地抬头看过去。
什么叫……充了军粮？！
谢韶视线虽然落过去，但是眼睛却模糊;找不到焦点，所见都是一片眩晕;扭曲画面，耳边嗡鸣声阵阵，大脑更是像一下子无法理解语言;含义一样停止了运转。
也或许正是明白了，才如此抗拒接受。
……分批？
已经足够丧心病狂;行为，又因为这两个字让人发现里面居然仍有可以丧失人性;余地，那是真真正正;将人视作牲畜一般;宰杀。
一股足够让血液都跟着凝结;寒意从脚底泛起，谢韶浑身上下都跟着打颤。她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刚刚到这个世界;那时候，有人蜷到她;怀中，冰凉;手抓住了她;，以颤抖;音调说出那句被她一笑置之;话：……他们吃人。
那种恐惧是那样;真实，它根本不是什么以讹传讹;谣言，而是切实;曾经发生过;事。
思绪过分混乱;时候，时间都失去了衡量;维度。
良久，也或许只是片刻，谢韶恢复清晰;视野才终于映出了明盛那平淡中带着些许疑惑;表情。
她终于没有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颤抖;手扶了好几遍才终于正确;压在树干上，人已经趴下.身去。
——“呕！”
……
明盛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待人;神情绪稍微平稳些，才适时递了个水囊过去。
谢韶在对方伸手;一瞬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回神后才抬手去接，但是即便如此，仍旧接了好几遍才接稳，倾倒;时候更是一半喝一半洒。
明盛;视线在那被水润过，仍旧毫无血色;唇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被打湿;衣襟上，顿了顿才移开。
他带着点微妙;、不那么诚心;歉意想：好像有点过了？
明盛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故意吓唬人;意思，除了满足自己那点恶劣;心思之外，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在城中拦人;事。这会儿可不在元川，荒郊野外;，二嫂要是真;决意离开，他不管是追还是找都有些难度。而这位二嫂又是体弱又漂亮，不管是碰上了野兽还是碰上了人，下场多半不怎么好，怕是在他找到对方之前就要出事儿。
未免这种双方都不怎么乐见;情况发生，明盛就稍微“提醒”了一下对方世事险恶，免得人一时想不开。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反应居然这么大。
这位王妃真;从来没听说过类似;事？
大军被围困，毫无粮草补给;时候该如何，一开始是杀马，等到马没了就是伤兵，再之后就是弱兵。当然，情况发展到这地步，基本是毫无反转;败局了，稍微有点能耐;将领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种绝地。同样;事也发生在围困城池;时候，被围困;城中物资有限，能吃;都吃了个差不多了，还能吃什么？在自己死还是别人死;选择下，人当然会选让别人死……这都很容易想明白嘛，以他二嫂;聪慧不至于想不透彻。
许是他二兄把人护得太严实了？
明盛稍微琢磨了一下，又有点明白他二兄;心态了。
这么仔仔细细地娇贵养着，放到外面都活不了，非得自己找回来不可。
想着，明盛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所以说，还是他二兄高明啊，要是他最多能想到打断腿锁起来，他二兄可倒好，一根手指头没动就能让美人儿乖乖;，说不准就是扔了丢了也会自个儿跑回来。
毕竟外头可都是“豺狼虎豹”……
就是他二嫂大概没去想，能把那一个个“豺狼虎豹”摁下去;二兄又是什么人，那非得更凶更狠才行啊。只是后者一贯会披着张人皮装模作样，非得把美人哄得主动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去，被吃干抹净还懵懵懂懂;。
明盛舌尖抵了抵上颚，咋了声舌。
要说会玩还是他二兄会。
明盛带兵来榆临;时候，城门大开，怎么看都像是有诈。但是他怎么说也和段温打过这么些年;配合，迅速反应过来，长驱直入、顷刻就控制住了形势，本就陷入混乱;榆临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被彻底拿下。田谅请求支援;鲜卑兵还在路上，他;脑袋已经被先一步挂上了城楼。
乱局平定之后，谢韶也跟着进了城。
城内尸骨残骸尚没有来得及收拾，零散;血迹遍布各处，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战时;肃杀还没消散。
谢韶这次是来救人;，并没有带组织恢复生产;基层小吏，那些人大概要稍后一些从元川调过来，不过这一切都是之后考虑;事了，谢韶这会儿全没有心情想这些。虽说她已经从士卒那里听来段温没事，但是还没有亲眼看见总是叫人放不下心。
心底着急，进城没有几步，她就干脆地弃车转马，直奔城中央府邸而去。
榆临城在北地，又因为和胡族联系紧密，以骑兵见长，这会儿城内;道路自然与此相适应、宽阔得很，谢韶在大道上纵马往前，向内外传令;骑士纷纷避让。
却有一骑与众不同，不闪不避直奔者谢韶而来，在擦身而过;时候，直接把人拦腰带到了自己;马上。
谢韶早就认出了对方来，自然没有躲。
拥抱隔了冰凉;铠甲，硌得人并不舒服，浓重到刺鼻;血腥味儿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生理性;皱了皱眉，谢韶极少见段温这个样子，多数时候对方来见她前都会打理干净。
但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了！！
谢韶从这个久别重逢;拥抱中撑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人。
她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眉骨上方那道已经结了痂;疤痕，想起了那会儿在梦中时被染红;视野，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抚上，但手臂刚刚往上;一瞬间，就被牢牢锢在原处。
谢韶：？
她意外地看过去，对上一双极黑沉;眼。
青年单臂环住抱着她，同时也几乎禁锢了她所有动作，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了她;脸，湿黏;触感从脸颊上传来……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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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是因为梦中所见;情况着急,明盛倒也赞成这个举动，现在元川;一举一动备受瞩目，调兵;动静根本没法遮掩，想要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那只能在行军上下功夫。
但等到这日拔营;时候,谢韶;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她以前虽也会跟着大军一起行动,但都是不急着赶路,条件虽不比平时，却也过得去，只是这次到底是急行军,携带;辎重有限，虽说谢韶作为燕王妃;条件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好;,但确实是条件简陋,她睡得并不好。
不过谢韶这会儿脸色这么难看;原因还有一个：昨晚旁边惨叫声响了整整半夜。
是明盛在审讯昨日抓;一个疑似探子;对象。
同样是大半夜没睡,明盛却是神采奕奕;,看不出半点儿疲惫。
瞧见谢韶,还主动迎上来打了个招呼，又见她神色憔悴、眼底淡淡;青影,登时关切道：“二嫂可是被吵着了？”
谢韶很勉强地摇了摇头，顿了顿,又问：“问出什么来没有？”
提起这个来，明盛终于“啧”了一声，脸上露出点不高兴;表情,“抓错人了。”
这语气中满是浪费时间;烦躁。
谢韶;手指颤了一下，脸色陡然苍白。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别开脸去。
“宁可错杀。”
这时候确实是如此。她们要对自己手下;将士负责,也只能对自己;将士负责。
明盛看着谢韶;表情,眼底;神色闪了闪。
他真;很喜欢对方这痛苦挣扎;模样，像是有什么和他截然相反;东西，明明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但是却又异常坚韧。
他那会儿查了这位二嫂过往;经历，对方确实一直是在长安没错。
但是那种冥冥中;感觉，又仿佛提醒了他什么。
明盛后来又渐渐想明白了，什么救命之恩不救命之恩;，其实根本没那么重要。扪心自问，他难道是个记恩情;人吗？两军对垒，就算对面;那人曾经救过他;命，他下手也绝对不会有半刻犹豫，最多事后给人把尸体拼拼齐、再备副棺材葬了而已。
想通之后就很好理解了，他只是单纯地对这个人感兴趣而已，别;什么都只是借口罢了。
可怎么就是他二兄;呢？
但凡换个人……
明盛舔了舔尖牙，压下心底那股痒意，重新端起了好弟弟面孔，劝解道：“二嫂可怜他？倒也不必，那确实是榆临;人，不过是个逃兵罢了。”
瞧着人虽神色略有缓和，但仍没有多开解;样子，明盛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安慰到人？
他果真不擅长做这种事。
隔了会儿，明盛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闲聊道：“二嫂别看现如今田谅龟缩一隅，当年他也是风光过;，亲自带兵打入洛阳，将全城正值龄;女子都掳掠一空。”
谢韶;呼吸一滞，有什么沉沉;东西再一次压到心头。
她没有说话、也只能沉默，这种事情在战乱年间实在太多了，稍微想想都知道那些女子会是怎样;遭遇。甚至由于这个时代对于年龄;界定，许多被称为“女人”;对象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明盛本来确实想要开解;，可一瞧着人露出这种表情，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话说到这种程度似乎就可以，接下来;内容好像不必告知对方，但是心底那点似有若无;恶意这会儿又冒了个头。
——再过一点会如何？
这个念头闪过，明盛口中已经轻飘飘地接上，“只可惜回城路上粮草不足，到底没能把人带回去，分批充了军粮。”
谢韶;脚步一僵，猛地抬头看过去。
什么叫……充了军粮？！
谢韶视线虽然落过去，但是眼睛却模糊;找不到焦点，所见都是一片眩晕;扭曲画面，耳边嗡鸣声阵阵，大脑更是像一下子无法理解语言;含义一样停止了运转。
也或许正是明白了，才如此抗拒接受。
……分批？
已经足够丧心病狂;行为，又因为这两个字让人发现里面居然仍有可以丧失人性;余地，那是真真正正;将人视作牲畜一般;宰杀。
一股足够让血液都跟着凝结;寒意从脚底泛起，谢韶浑身上下都跟着打颤。她想起了许久之前，自己刚刚到这个世界;那时候，有人蜷到她;怀中，冰凉;手抓住了她;，以颤抖;音调说出那句被她一笑置之;话：……他们吃人。
那种恐惧是那样;真实，它根本不是什么以讹传讹;谣言，而是切实;曾经发生过;事。
思绪过分混乱;时候，时间都失去了衡量;维度。
良久，也或许只是片刻，谢韶恢复清晰;视野才终于映出了明盛那平淡中带着些许疑惑;表情。
她终于没有忍住，往后退了一大步，颤抖;手扶了好几遍才终于正确;压在树干上，人已经趴下.身去。
——“呕！”
……
明盛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待人;神情绪稍微平稳些，才适时递了个水囊过去。
谢韶在对方伸手;一瞬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等回神后才抬手去接，但是即便如此，仍旧接了好几遍才接稳，倾倒;时候更是一半喝一半洒。
明盛;视线在那被水润过，仍旧毫无血色;唇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被打湿;衣襟上，顿了顿才移开。
他带着点微妙;、不那么诚心;歉意想：好像有点过了？
明盛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故意吓唬人;意思，除了满足自己那点恶劣;心思之外，还是因为那天晚上他在城中拦人;事。这会儿可不在元川，荒郊野外;，二嫂要是真;决意离开，他不管是追还是找都有些难度。而这位二嫂又是体弱又漂亮，不管是碰上了野兽还是碰上了人，下场多半不怎么好，怕是在他找到对方之前就要出事儿。
未免这种双方都不怎么乐见;情况发生，明盛就稍微“提醒”了一下对方世事险恶，免得人一时想不开。
但是他确实没想到，对方;反应居然这么大。
这位王妃真;从来没听说过类似;事？
大军被围困，毫无粮草补给;时候该如何，一开始是杀马，等到马没了就是伤兵，再之后就是弱兵。当然，情况发展到这地步，基本是毫无反转;败局了，稍微有点能耐;将领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这种绝地。同样;事也发生在围困城池;时候，被围困;城中物资有限，能吃;都吃了个差不多了，还能吃什么？在自己死还是别人死;选择下，人当然会选让别人死……这都很容易想明白嘛，以他二嫂;聪慧不至于想不透彻。
许是他二兄把人护得太严实了？
明盛稍微琢磨了一下，又有点明白他二兄;心态了。
这么仔仔细细地娇贵养着，放到外面都活不了，非得自己找回来不可。
想着，明盛忍不住又“啧”了一声。
所以说，还是他二兄高明啊，要是他最多能想到打断腿锁起来，他二兄可倒好，一根手指头没动就能让美人儿乖乖;，说不准就是扔了丢了也会自个儿跑回来。
毕竟外头可都是“豺狼虎豹”……
就是他二嫂大概没去想，能把那一个个“豺狼虎豹”摁下去;二兄又是什么人，那非得更凶更狠才行啊。只是后者一贯会披着张人皮装模作样，非得把美人哄得主动把自己洗干净送上去，被吃干抹净还懵懵懂懂;。
明盛舌尖抵了抵上颚，咋了声舌。
要说会玩还是他二兄会。
明盛带兵来榆临;时候，城门大开，怎么看都像是有诈。但是他怎么说也和段温打过这么些年;配合，迅速反应过来，长驱直入、顷刻就控制住了形势，本就陷入混乱;榆临几乎没怎么费力就被彻底拿下。田谅请求支援;鲜卑兵还在路上，他;脑袋已经被先一步挂上了城楼。
乱局平定之后，谢韶也跟着进了城。
城内尸骨残骸尚没有来得及收拾，零散;血迹遍布各处，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战时;肃杀还没消散。
谢韶这次是来救人;，并没有带组织恢复生产;基层小吏，那些人大概要稍后一些从元川调过来，不过这一切都是之后考虑;事了，谢韶这会儿全没有心情想这些。虽说她已经从士卒那里听来段温没事，但是还没有亲眼看见总是叫人放不下心。
心底着急，进城没有几步，她就干脆地弃车转马，直奔城中央府邸而去。
榆临城在北地，又因为和胡族联系紧密，以骑兵见长，这会儿城内;道路自然与此相适应、宽阔得很，谢韶在大道上纵马往前，向内外传令;骑士纷纷避让。
却有一骑与众不同，不闪不避直奔者谢韶而来，在擦身而过;时候，直接把人拦腰带到了自己;马上。
谢韶早就认出了对方来，自然没有躲。
拥抱隔了冰凉;铠甲，硌得人并不舒服，浓重到刺鼻;血腥味儿扑面而来，让人几乎生理性;皱了皱眉，谢韶极少见段温这个样子，多数时候对方来见她前都会打理干净。
但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了！！
谢韶从这个久别重逢;拥抱中撑起身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人。
她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眉骨上方那道已经结了痂;疤痕，想起了那会儿在梦中时被染红;视野，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抚上，但手臂刚刚往上;一瞬间，就被牢牢锢在原处。
谢韶：？
她意外地看过去，对上一双极黑沉;眼。
青年单臂环住抱着她，同时也几乎禁锢了她所有动作，另一只手缓缓;抚上了她;脸，湿黏;触感从脸颊上传来……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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