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与不成_龙傲天的发小有话要说(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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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与不成

  在赌坊做得过火很容易被其背后的势力注意到,赌牌也只是墨无阙意外陷入“饭都吃不起了”的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手段,他在被赌场老板正式盯上前选择见好就收,出来后按照约定从鼓鼓囊囊的荷包里多挑出来二两一并给了单屿刀,就像从满满的米筐里挑出来两粒米,言语真切:“单公子真是救人于水火,墨某铭记于心。”

  自己好像也没干什么,甚至还多得了二两,单屿刀瞧着眼前这张笑眯眯的脸,想了想坦言道:“我只是觉得你反悔也跑不掉而已。”

  “......这说明单公子是个实在人。”墨无阙笑容不变,“出门在外,有警惕之心是应该的,单公子愿意借钱给墨某,墨某就很感激了,别说二两,就是再多给单公子十两也是愿意的。”

  单屿刀爽快地伸出手,点头答应:“好啊,谢谢你。”

  “不过我转念一想,”墨无阙飞速接话道,“钱财终究乃身外之物,锦上添花不比雪中送炭,单公子这份品格才最为可贵,岂能用区区金钱来衡量,不如换个在下的承诺,他日单公子若需帮忙,墨某必定倾尽全力。”

  “开玩笑的。”单屿刀收回手道,“可如果我说我现在急需用钱,希望你能帮忙给我五十两,你要给的不就更多了吗?”

  “一般都不会碰到这种情况嘛。”本性已然暴露,墨无阙摊开手,脸上没有丝毫尴尬,作为一个敢在大街上拉陌生人套近乎借钱的自来熟依旧笑嘻嘻道:“但我的感谢可是真心的,只不过最近实在是缺钱,单公子就别难为我了,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做点别的小玩意儿之类的。”

  上到打架防身用的药粉弹、袖箭、机关鸟,下到日常生活里的乐箱、手携烟花、万花筒,随便什么他都能做,只要明白运作原理,复制同样的东西对墨无阙来说轻而易举,他甚至可以顺便将其改造的更好。

  其实按照墨家的规矩,有诚意的赠礼应当是送自己创造的东西,复制别人的产品复制得再怎么完美也是墨家送礼中的二流,不过他自己爱造的东西向来没什么人要嘛,墨无阙习以为常的想,他在这件事上有丰富的经验,放在自家门派里甚至还好些,虽然大型自动防御机关阵或者浮空移动平台的设计方案经常因“和平年代你收敛点吧,至少别被人发现啊”和“想法不错但做了就真没钱了”受阻,想做天阁垂直升降梯或者熔岩地窟远程挖掘操纵匣一类的东西时也一直被说“你说的原理容我们再考虑考虑”和“实际用处不一定大”,但至少大家认真听了,不会上来就打哈欠说没用或者直接说这都是胡说八道。

  “小玩意儿?”单屿刀顺势回忆起了小时候和却椒在院子里做的秋千,他记得自己有在那张图纸上看见创作者的名字:“类似你的秋千长短调节架那样的东西吗?”

  意外听到了自己以前做过的东西的名字,墨无阙愣了下:“差不多,单公子看过它的图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所谓的发明是他年幼时做出来的第一个通过家族审核并流通到市面上的东西,墨家有的东西只能独造一份,有的则可以量产,有的造物会成为家族机密,还有的能公开到印上署名和墨家的章子后直接售卖图纸的程度,一个能调节秋千长度的小玩意儿自然不需要保密,也没多少人会在乎秋千长短调整起来方便不方便,这东西如今更大的意义或许是被长老们拿出来夸赞,比如“当时的无阙啊,小娃娃一个,话都说不好,图却做的漂亮,生来就是吃咱墨家这碗饭的人哟”,说完后不给过的方案还是不给他过。

  “看过,我和我的发小做秋千时用上了,”单屿刀看上去有些开心,诚恳道,“很好用,帮大忙了。”

  先前一直嬉皮笑脸的墨无阙有点不适应地摸了摸后颈,什么升降梯操纵匣被说“实际用处可能不大,大家族里不缺那点苦力”的时候他还曾一本正经反驳“可总要有谁去考虑那些灵力低微处于弱势的人”,但调节秋千长短他自己都觉得是真没什么用……

  “单公子过誉,”墨无阙重新扬起嘴角笑笑:“这话说的,让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做了个多了不起的东西呢,结果就是能调个秋千长短,又没什么别的,想换个长度直接解开来重做都不花多少功夫。”

  “可是真的很方便啊。”单屿刀认真想了想道,“方便就是方便,我已经从中受益了。”

  单屿刀语气随和,仍然强调道:“有益于人的东西,自然了不起,我很喜欢它。”

  ……这怎么还越说越来劲了呢,哎呦,墨无阙张了张嘴,一连串已经被他倒背如流都不需要动脑的面对夸奖该怎么礼貌回复的客气场面话就在嘴边,临到头了又被他给咽了回去,哎呦,这人是这种性格啊,墨无阙有点头疼的想,他不太擅长应付这种人。

  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会让他忍不住想说更多,毕竟被人否定时不怎么在乎是一回事,被人发自真心的认同创作品那可是另一码事,如果他真的毫不在意别人使用的感受,又何必设计那些初衷就是为了给别人行方便的道具呢?

  但感动过后很快又会变成惨案,墨无阙想起了些让他尴尬无比的往事,经验告诉他别人真的喜欢他造的某一个东西也不代表会乐意听他扯东扯西谈运作原理讲未来计划说上几个时辰,更不代表会连着对他做的其他东西也一并感兴趣,这就导致他兴奋起来的结果往往都不那么美好。

  “那就,承蒙单公子夸奖。”没事,他已经掌握了这种情况的应对措施,总之就是要保持克制,一看对方没兴趣就赶紧停下,趁着开心稍微说些浅显的总没问题,墨无阙将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就是,嗯......这个东西的关键就是上方滑动的......”

  单屿刀仔细回想着和却椒做秋千时发生的事,伸手比划了一下,“那个一大一小的滑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对,就是那个,单公子记忆力好呀,"墨无阙的语调上扬起来,“然后它俩是为了......”

  "哦。"单屿刀听完墨无阙的一套力的作用理论后点了点头,他记不清那些零件的具体名称,干脆拿个树枝在地上画起来,“那这边就是用于加固的。”

  “没错!但是这里占了位置,最后固定的地方就会不够方便,”墨无阙跟着蹲下,也跟着拿起树枝圈圈画画起来,“力气小或者腰腿不好的人会比较吃力。”

  “当时确实觉得挺重的。”

  “对吧?”墨无阙没有生气,反而略显得意的表示赞同,“所以二版里我本来预计把滑索换到这里,然后精简绳子的数量,放在这边的话整体构造还会更稳定......”不过二版最后没有面世,毕竟初版一直都没什么人关注,二改就更没人看了,墨无阙戳了戳地上那堆乱涂乱画的痕迹,含糊道:“万事万物施力受力的道理都一样,这些构件改改能做好多东西......”

  只不过在这习武之人遍地走的陆上,便利的道具还真不一定就更受欢迎,修行途中的苦熬枯燥是锻造筋骨、磨练心性必不可少的一环,手中的东西到底是能惠利于民还是在助长惫懒惰性,什么样的造物又才叫“有益”的造物是千百年争论不休的命题,也有一些人认为好的待遇只配属于强者,不管这强是指自己强还是自己的“关系”强吧,反正他们会主张让其他人借助外力做到相同的事才是最大的不公。

  “好厉害啊。”单屿刀的眼睛看上去亮晶晶的,语气里带着纯然的期待,墨无阙心里边再次哎呦一声,又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嗯,然后,那个,除了外界的力,我觉得灵力之间也有一种无形的联系。”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单屿刀的表情,从中获得了某种动力:“就是,有一种现象不是共感嘛,我和我的兄长就有共感,我们两个共享痛觉。”

  “大家都觉得共感是血缘带来的某种天生的影响,可根据书籍所述,毫无关系的人之间也可能出现共感。”

  “我们自身的灵力不会无故外泄,通常只有将不同的灵力引入至同一人体内,灵力才可能发生融合或冲撞,但是诸如伏山大阵一类的秘法,只是让人们组成某种阵型,再都以相同的方式运转灵力,就能在彼此亳无接触的情况下达到类似的效果,可见能导致灵力间互相影响的方式并非只有体内同流一种,体外同样可以做到。”墨无阙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小人,并在两个小人之间画了些互相指向对方的箭头,不自觉地用更浅显易懂的话朝单屿刀解释着自己研究出的结论:“根据我以前的尝试,这种体外的影响就像是……我们的灵力在运转的同时能形成一种不可见的微弱波动,它在一些特殊的条件下会被放大,并且和另一些个体发出的波动产生共鸣。”

  “两个人的灵力波动彼此影响,最终达到同步,再反作用于个体,就会成为共感,就像一个无意识中一直发动的伏山大阵。反过来说,只要强制干预这种波动,打乱原本的同调,就能解除共感现象。”墨无阙顿了顿,顶着周遭的一片沉默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屿刀听得很认真,老实说灵力还能产生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波动之类的理论他以前从未听过,他思索了会儿后道:“这听起来好……”

  “很奇怪是吧?”墨无阙飞速开口,抢先对方一步接话,内心觉得这也正常,他当年第一次提出这些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说他全在满嘴胡话来着。

  单屿刀摇了摇头,从脑海里找到了个他觉得能精准描述自己的感想的词:“好科学啊。”

  墨无阙睁着眼睛和单屿刀对视了几秒,迟疑道:“科学……是什么?”

  单屿刀诚实回答:“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他想想又补充道:“但是挺有趣的。”

  两个没在异界待过一秒的陆上土着居民开始了他们的“科学”探讨之旅,单屿刀把一部分直接灌入自己脑壳的知识尽量换成陆上能懂的方式说出来,墨无阙则负责对其进行消化和解读,这所谓的异界科学有的内容与墨家《墨经》中所述的道理一样,有的又全然不适用于陆上,但无论如何,它似乎在其他方面给了墨无阙不少灵感。墨无阙渐渐进入了一种无视外物的专注状态,他一边在地上划来划去一边时不时问两句异界对“磁石”和“水波”的看法,嘴里那些浅显易懂的话语开始消失,单屿刀听不懂的各类词汇和句子越来越多,最后又变成了大段大段的沉默,盯着眼前的划痕好半天才继续补上两笔。

  单屿刀和墨无阙相遇时还是正午,到最后夕阳的余晖都染红了树梢,安静无比的墨无阙忽然长出了一口气站起来,他又露出了眉眼弯弯的笑容,背后却好像开着小花,和一些墨家子弟终于解决了某个痛苦的构造难题后跳起来欢呼雀跃、捶胸顿足乃至痛哭流涕的样子不同,他自认是一个成熟的二当家,不会大呼小叫,不会当街发疯,不会开心到撕开衣服跳入河里游上一个来回,虽然他的心已经叫嚣着现在就冲回去试验自己的新想法,但他的人依旧表现得很矜持。

  如果这条路行得通,他就能更快更好地完成这个得不到半点经费的课题了,看谁还说他是在空想,他简直就是天才!不对,他本来就是天才!

  人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很容易自我膨胀,天才墨无阙的得意同样延伸到自己的短板,长老们还总说他有个问题是太投入时会看不见周遭的任何事物,哪有那么严重,他现在人在外面不也好好的吗,既没有撞上马车也没有掉进河里,他可太厉害了。

  墨无阙满面春风地转身,甫一扭头就看到不远处蹲在地上还在看他划拉出的一堆痕迹的单屿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无阙:……

  墨无阙:??!

  墨无阙那计算能力超群的大脑结结实实空了几秒,单屿刀本来还在地上看墨无阙先前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弄出来的鬼画符,眼前忽然出现一小片阴影,他一抬头,就看见墨无阙已经从专注模式里出来,看向他的表情头一次带上了些明显的局促。

  “不好意思啊单公子,”墨无阙笑笑,有些僵硬地重新摆出他俩刚见面时的态度,“我这人就是这种毛病,老说改也没改掉,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一边走路一边想东西,结果差点撞树上呢。”

  单屿刀对此表示充分地认同:“确实差一点就撞上了。”

  ……还真撞了?什么时候?墨无阙往周遭一看,尴尬顿时又多了几分,他记得他们当初是站在赌坊门口来着,现在他连赌坊在哪都快找不着了。

  他过往不怎么在意忙碌时会忘记别人这档事,洛连城嘟着嘴和他抱怨他画起图纸来不理人,他只会油盐不进地表示“说得对,所以洛公子果然还是别在这种时候来了”,可他那是认为自己在被打扰才理直气壮,单屿刀虽然不是墨家人,但墨无阙清楚自己能想出刚刚的好主意离不开对方,换句话来说单屿刀也算半个“工作伙伴”,对帮助自己解决问题的人爱搭不理,这就让人心虚了。墨无阙硬着头皮道:“对不住,我真不是有意晾着你的。”

  单屿刀本来也在站起身活动筋骨,闻言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你没有晾着我啊?”

  “感觉还挺开心的,”单屿刀的眼睛看起来依旧亮晶晶的,“接下来要去试一下万灵石和钢山岩石片哪个吸收灵力的效果更好?。”

  这些内容正中墨无阙心中所想,他立刻意识到他应该是在思索过程中无意间说出来了这两种东西的名字,看着单屿刀高兴的样子,再想到对方不觉得自己是被晾着,墨无阙的内心生出点猜测,又因为猜测而泛起些古怪的波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人该不会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认真听了吧……哎呀,哎呀,这可真……“是这样没错,不过,单公子其实很多地方没听懂吧?”墨无阙慢吞吞道,他很清楚就算单屿刀说了好多他没听过的东西,对方跟他也绝不是在乎同一个领域的人,墨家长老都要反应半天的内容,单屿刀更没可能迅速理解:“那你怎么就觉得我能成呢?又没依据能证明……难道你觉得我天赋异禀?”

  墨无阙笑了两声,用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迅速接话:“实不相瞒,确实好多人都夸我是天才,单公子有眼光呀,不是我瞎吹,我六岁那年随便去街上遛一趟弯,就有算命先生从街角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说我的才能惊为天人,将来必成大器,信我那你可是押对宝了。”

  “我是觉得你很聪明。”单屿刀眨了眨眼,诚恳道,“而且我的家族秘法似乎也认为你是天才。你说的很多地方我确实没听懂,还要再想想。”

  “但其实和这些关系不大。”单屿刀的话轻巧里又带着些迷茫,似乎不太懂为什么墨无阙在纠结这个:“也没什么依据证明你不成啊?”

  墨无阙和单屿刀那双写着“那为何不能信你呢”的眼睛对视几秒,先是看看天,随后又看看地,脑袋里莫名冒出来一骨碌串耳熟能详的朋友故事来。

  他也不是必须要别人完全明白自己的理论,只是没什么人愿意听完,又或是经常断定他在胡说,他才渐渐觉得没什么必要去和听不懂的人交流这些。

  可就像他那个谁都能看懂并做出来的秋千架,他当初只是很简单的看见别人用就会很高兴而已。

  “嗯……老梧桐巷子右边拐角处第三家,原先住着个木匠。”墨无阙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他已经至少五年没这么做过了,如果对方不愿意的话,墨无阙理智的想,那这场面就能上他午夜梦回尴尬过去的头号记录榜了,“现在被我租用了,专门拿来做我的东西,你要是感兴趣......回头可以来看看。”

  “好哦。”单屿刀毫无犹豫地轻飘飘地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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