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_开放性关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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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沈良,我没和你说笑”,赵宏达气结,“手术虽然合法,但记录在册的,做过手术的人寥寥无几。而且,即使换掉腺体,你体内的其它器官,也无法持续分泌Alpha信息素。人工腺体能支撑多久,谁也无法保证,如果它完全失效···你的Omega信息素,会像火山一样爆发,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可能发·情一周两周、发·情半年”,沈良缓缓挪动手臂,挡住眼睛,“也可能突然死掉···但无所谓,我不在意,也不会暴露自己。赵宏达,你告诉我,短时间内,在现有的检测手段下,能不能检测出来,我曾是个Omega?”

  “···不能。”

  “好”,沈良笑了,“足够了,准备手术吧,谢谢你。”

  没等赵宏达说话,沈良挂断电话。

  灰蒙蒙的天空被乌云压紧,水汽困在瓮中,心情像被大手攥紧,狠狠拧过半圈。

  沈良缓缓站起,脱掉湿衣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抬脚走进书房。

  一整片书柜立在墙边,最底下那层是各式各样的世界地图,有大有小,有长有短,玻璃罩后面是立体地球仪,从大到小依次排开。再向上的木柜分成两半,左半面是泛黄的古旧书札,笔筒里是卷好的羊皮卷和鹅毛笔。这些手札边角泛黄,书皮像浸过水,皱巴巴挤在暗无天日的格子间,久久见不到光。

  右半面像穿过时光隧道,架子上摆着手写的SCI论文、打印出来的科研文章,以及几本简略评述纪实。

  书架分为两层,沈良拉开外面那层,内格推的满满登登,几只落灰的三脚架塞在里面,沈良拿下来吹吹,用纸巾涂抹干净,小心放回格子。

  几只镜头躺在里面,还有几本手写记录薄,翻开最下面那本,第一页照片上有个人在笑,一只松鼠趴在那人肩上,陪他一起摆弄镜头。

  照片泛着淡淡的黄,沈良擦过照片上的脸,仔仔细细抚摸,试图透过冰冷相片,触碰人类的体温。

  放回相片,沈良翻开记录薄,这本里一共十二封信,沈良把信封取出,摊开在桌子上,每一封仔细擦净,换好新的塑封薄膜,重新放回柜格。

  墙角钟声准点敲响,单线电话响起,沈良几步过去接起,悄声立正:“指导员,我是沈良。”

  “沈良你好,我是指导员的警卫高方,指导员让我转告你,今晚八点在捌壹陆餐厅,与南方军区特殊行动队队长靳安邦商讨工作,请准时到达。”

  “是!”,沈良回答。

  他挂掉电话,抬头看表,去卧室换上新的衬衫西裤,去楼下启动车子。

  小迈腾晃晃悠悠开出街道,老旧的排水刷在玻璃上晃动,徒劳无功翻搅水帘。沈良打开双闪,在渐渐趋大的雨幕中,盯着前车的尾灯向前挪。

  一辆民用ORV同样从山路往市里开,硕大雨刷掀开雨雾,视野迅速开阔起来。驾驶座上的人目不斜视,在左右转弯的山路上,这辆车四平八稳前进,几乎察觉不到颠簸。

  “陆哥技术真好,”黄文野坐在后座,眼睛看着窗外,手里机械拆枪,“不愧是爆破一队选上来的,开车都这么稳···”

  “黄文野。”

  “到!”

  黄文野险些在车里立正,眼观鼻鼻观心,迅速丢掉手枪,小孩似的背手等着。

  队长每次连名带姓叫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们的队长靳安邦,是特殊行动队出名的铁血教头,参加国际特种兵比赛获得单项冠军后,连续六年在集训队任教,后来被抽调进特别行动组主持训练。在他没来之前,黄文野觉得已经是地狱集训,在他来之后···之前那根本不是地狱,简直就是天堂。

  靳安邦主持训练的一件事,就是把密林机动、搜索、潜伏等课目,由单日改成跨昼夜进行,而且偏不挑好天气,专找下雨下雪下冰雹的日子,把他们拖出去,赶鸭子似的,让他们往刚化冻的冰河里跳,他自己在后·面开枪,逼他们一路游到对岸。

  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七天只允许他们带半天的食物,除了不能吃人,什么都能挖出来吃。

  细节方面要求更多,比如射击训练每次打完两千发子弹;二十公里负重越野后,再进行五公里武装泅渡,按训练排名获得晚餐,优胜者才能吃肉···

  即使看到的只有队长的后脑勺,黄文野还是不敢造次,背着手正襟危坐,等待队长指示。

  “谁让你带枪出训练场?”,靳安邦敲敲车窗,沉声轰鸣,“下次训练,负重五公斤,绕场蛙跳两圈。”

  “是!”

  黄文野哪敢讨价还价,也不敢说枪不是他带的,是哈雷叼出来的。

  哈雷在旁边汪汪两声,得意洋洋甩尾,前爪搭上座椅,猛舔靳安邦脑袋。

  哈雷在特战一队服役三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被靳安邦带进队里,一直和他形影不离。

  哈雷不止作战厉害,脑袋转的比人还快,经常和他们玩闹捣乱,有时叼走他们的肉、有时叼东西出来嫁祸他们,对这些事队长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太过分,都由哈雷撒泼。

  估计以后有了小孩,也就宠成这样了。

  黄文野明白,队长肯定知道,这事儿是哈雷干的,不然不会网开一面,只让他蛙跳两圈。

  他前几天刚过十八的生日,正是好动的时候,见队长只是意思意思,很快活络起来:“队长、陆哥,咱还有多久到市里?好不容易放假,我妈说做好饭了,你们来我家吃吧?”

  “我有任务,陆峰也要回家,他妹妹还在等他”,靳安邦看看表,唇角抿起,“下次再去你家。”

  陆峰悄悄加大油门,靳安邦看他一眼,眉头微皱:“超速了,前面都是急弯,注意安全。还有,你脚怎么样?”

  陆峰轻轻活动脚腕,脚踝有些僵硬:“没事。”靳安邦不置可否,拍拍方向盘:“到前面休息区停下,换我来开。”

  “队长”,陆峰抬头,嗓音冷冰冰的,像含着一湾潭水,“你二十八个小时没睡,不可能换你来开。”

  “我的训练平均纪录,是保持高度清醒九十六小时。换我开,这是命令。”

  陆峰抿紧嘴唇。

  黄文野凑上前,和哈雷一人一边,把驾驶座间的空隙,塞的严严实实:“队长队长,昨天出来之前,我听副队说了,晚上八点,你要和那什么动保研究员见面?下个任务需要他吗?要带他一起吗?要保护他吗?这人听着文绉绉的,能端枪吗?咱任务这么危险,他能跟上吗?要是拖后腿了,谁有空救他!”

  “黄文野。”

  “到!”

  “多嘴多舌,蛙跳增加到十圈。”

  “是!”

  突降大雨令行车速度放缓,本来一小时能走过的山路,现在足足一个半小时,还有三分之一没走。陆峰用余光看表,离指导员指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有些焦躁,过前方拐角时多踩一点油门,刚开出几米,靳安邦大喝“停车!”,他一脚踩上刹车,几个人齐齐前扑,险些撞出安全气囊。

  侧驾门被一脚踹开,靳安邦飞快跳车,往山路对面跑,哈雷吠叫跟上,一人一狗一前一后,水坑掀起一溜水花。

  黄文野揉着脑门上的大包,陆峰随即跳车,下车时踉跄一下,提脚往那边跑。

  这边山路都是急弯,大弯小弯连绵不断,雨大时经常封路,就怕斜坡发生塌方。

  一辆白色丰田倒在路边,不知什么时候翻的,雨水已经在下·面积成水涡。这车整个侧翻过去,车边一块嶙峋的石头,四个轮胎扎漏三个,一侧车门被外力挤扁,门下水流掺着丝丝血迹,很快便被晕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被挤在安全气囊和座椅间,肉眼看不出状态,一个小女孩被挤在车门和后座间,头上被撞破了,血水哗哗流了半个脑袋。

  小女孩还有意识,模模糊糊见有人过来,咧嘴要哭:“叔叔,叔叔救命,叔叔···”

  “陆峰,火花塞带了吗?没有去拿破窗器”,靳安邦绕车走过一圈,迅速安排,“小黄去拿警示牌,哈雷警戒。”

  几个人立刻分开,哈雷精神抖擞,绕车来回吠叫,只要有车靠近,离着很远便吼叫警示,来回的车都放缓速度,竭力避免二次事故。

  小女孩又饿又累,等待破窗的时候,她昏昏欲睡,眼前都是光怪陆离的幻影。

  粗哑的声音从耳蜗灌入,把她从迷茫中惊醒:“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葛···葛婷婷。”

  女孩喃喃回答,勉强睁眼,提起一点精神,面前的身影慢慢高大,几乎笼罩住她。

  靳安邦站在外面,一面小心卸窗,一面温声哄她:“几岁了?”

  “···八岁。”

  “在哪上学?”

  “光州三小。”

  “平时有军歌···唔,音乐课吗?”

  “···有。”

  “谁陪你一起来的?”

  “爷爷,爷爷···带我回家。”

  这边的玻璃被拆掉了,靳安邦伸臂下去,踩住劈裂车门边缘,托住女孩的头,尽量平稳抱她出来:“先别睡着,我们救你爷爷,你给爷爷唱歌听,你会唱什么?”

  “我会唱···会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瓢泼大雨中,陆峰打着伞,把女孩抱在怀里。

  黄文野回车上警戒,靳安邦拆掉前面车门,手臂夹在老人和车门碎角间,把老人小心抱出。

  简单检查后,两人伤势看着严重,但都不算棘手,老人撞晕了,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女孩额角的血已经凝固,累的在陆峰怀里睡着,一路颠簸都没有醒。

  “这样的天气,救护车出车太慢”,靳安邦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驾驶室,一脚油门踩上,“给市一院打电话,直接送他们到急诊。”

  陆峰抿唇看表:“和那位研究员约的八点,时间已经过了。队长先过去,我和小黄送人去医院。指导员下的命令,绝对不能迟到。”

  靳安邦袖子挽起,长手长脚窝进驾驶室,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筋肉上长长一道血痕,血珠沿手腕向下流淌。

  他握紧方向盘,低低笑了:“和那种人见面,哪有眼前的人命重要。去医院,指导员那边,出事老子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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