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这点出息
马上适时地凑上来,进行着最后的调解,让他们下得来台。
“不气了?”琪琪问。
“不气了。”珠珠说。
“不气就好,大家都是队友,不可以针锋相对的。”云长舒说。
“嗯。”珠珠说。
“大家相亲相爱,做事情才能快快完成的。”古彦珩说。
“嗯。”珠珠说。
…
就这样,珠珠记大仇的事,才终于翻篇了。
可到了第二天,他们才知道,船上的人……依旧在减少,并且,减少得更加快了……
他们觉得很奇怪,因为当晚,又是轮到森次与珠珠上甲板去轮值,他们没见到船经过礁石,也没有见到船停下来,也没有见到有人上甲板来,珠珠整个四小时就是躲在那隐身斗篷里面看电视剧,还有喝奶茶,其余什么也没有干。
本以为人员减少的事在昨天就已经止住了,哪知,第二天白天,用监控蜘蛛看外面的情况时,才得知,依旧是有人谈论人减少了的事,并且有船员在清点完人头之后,说人少得更多了,一晚上就去掉了一百多人。
本来船上的船客有八百多人,照这速度减下去,可能等到达的时候,就会所余无几了。
森次他们十分不解,完全想不到人去了哪。
珠珠又想到了立遗嘱的事,她跟前主人和好了后,只想到要将所有的积分与道具都留给他继承,可是之前与他不和时,有说过把自己的财物让另三人均分的,现在只说留给森少爷也不好,所以,她想好了,要给森少爷一半,余下的一半,就让另三名好队友均分,这样也算是公平了吧。
不行不行,还是给森少爷百分之六十,余下的百分之四十给他们三个均分。
不行不行,还是给森少爷百分之七十,余下的……
最后,珠珠把这个配比定成了,给森少爷百分之九十九,余下的百分之一给另三个人均分。
她不是胡乱定的,她是有考量的,她想,森少爷现在因为当初与公司的合约,每个月才只有两千积分,肯定什么都不够的,如果她把自己的千万积分都给了他,就可以保证他在几年内生活没有短缺。而别的人自己就有积分可以用,肯定不用愁的……
珠珠终日愁苦,每天忙着清算财产,其余四个人则是每天想着找线索……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猪猪还是那个猪猪;她还是从前那个猪猪,没有一点点的变;风浪看尽,阅遍人生百苦,归来依旧是头猪……
现在每天晚上,甲板上也看不到东西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并没有来新通知,让他们不用再每晚在凌晨时段到甲板上去轮值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依旧得分两组,每晚零点到四点在甲板上。
他们不明白,每天这样就是看着船在海上航行,看着一轮再正常不过的明月照九洲,还能看到什么?
既然什么都看不到,那还上来干什么?浪费时间。
这天晚上,珠珠依旧是躲在那斗篷里面,自顾自地看着视频店里租来的节目,一边喝着奶茶。
她又点了那种黑糖芋芋奶茶,依旧是喝一半时把吸管伸到森少爷嘴边,非要人家喝一口。
其实,森少爷也在陪她看,因为他也无趣,根本在这甲板上什么异样都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想观察了,反而是与珠珠一起看起了节目。
珠珠在看小品,因为笑点低,所以总是笑。
过了一会儿,森少爷跟她聊起她这几天忙着清算财产、立遗嘱的事。
“我听他们说,你立了一份新遗嘱?”
“嗯。”珠珠吸了一口芋芋,这么应道。
“怎么的呢?听说你把我的继承份额提升到了99%了,他们三个才1%啊?我这么荣幸哪?”
“嗯,你不是跟公司签约时,定了只有每月2000积分吗?我觉得给你99%才是对的,他们自己有积分的,有积分的话,以后你的日子才不会过得苦的。”珠珠认真地说。
什么叫心肝小宝贝,这大概就是心肝小宝贝吧,妈妈以前常说,后悔身体好时没能生一个女孩,永远都体会不到小心肝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暖心小心肝的感觉了吧……森次想到了自己妈,又四顾地望了一下海面,心中这样颇为感慨且惆怅地想道。
“不要这么傻,没事的,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没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谁说的,世事难料呢,我这么弱小,一定会有事的。”刚刚森少爷说到了珠珠的伤心处,马上眼中就汇聚了泪水,之前看小品时的轻松一扫而尽了。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我没有帮你,天上的月亮也会帮你的,对不对?”森少爷搂着珠珠的肩膀,这么宽慰她。
珠珠点点头。
正说着,就忽然见海上有了雨势。
好在这斗篷可以护住他们不用淋雨。
——这斗篷不完全防风,因为要让穿着的人产生一定的感知冷热的体感,可是是可以完全防雨的。
珠珠认为,这样的天气,影响不了她躲在里面看小品与喝奶茶。
珠珠认为,做人一定要爱岗敬业,比方说,晚上派了他们上来守着,那就一定要守着。——当然,一边守着一边看小品与喝小奶茶这种事,不在她鉴定的爱岗敬业的范围之内。她做表面功夫的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很多,她的智商有多平凡,那她做表面功夫的能力就有多突出。
正准备安然继续看小品,就感到森少爷扯了扯她。
“看那边。”
她抬起眼来,看了一下行船的前方海面。
“哇?”
前面海面乌压压一大片是雷雨云,低低的,在这夜色中也看出来如墨般突显,时不时地还有雷柱,像是镭射枪在放射一样,让那电光,在低气团与海面之间交织。
这……
“天哪,我们不能守了啊,我们得去驾驶室啊,要让夜航的人停船。”
“对,走吧。”
驾驶室在最下面一层,也是大部分船员们住的那一层。
珠珠他们跑了下去,路上脱了身上的斗篷。
在进驾驶室前,森次为了安全起见,把斗篷收进了道具库,而珠珠也把罩在外面挡风的羽绒服放进了线上仓库。
将手机放入口袋里后,这才敲驾驶室的门。
敲了几遍,再几遍……
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甚至,他们诡异地听不到里面有一点声响。
森次马上在群里发信息:来一楼驾驶室。
不一会儿,楼上的人来了。
“看到外面的雷雨云了没?”
“我们看到甲板上飘雨了,还上去找你们来着,结果看到那云了。关键是这船还在往那儿开。”
“什么都别说了,快点拿你那钥匙开门吧,里面怎么敲也没人来应。”森次指的是琪琪那把万能钥匙。
琪琪马上打开手袋。——她们这时期的欧式女性,为了配这种连衣裙,都会有一个手包,其实有点像是中国古代的荷包,不过比那个要大,用的料子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绣品,而是时下最新兴的法兰绒的料子,上面的纹样也是提花工艺弄上去的。
她取入了手机,取出了道具——万能|钥匙。
就这样,开了那驾驶室。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没人。
他们有想过,可能里面的人醉了,毕竟船员酗酒是时常耳闻的事,也有想过或许是被蛊惑了,整个人没有神识,毕竟前些天发生了那些事;可是,真没想过里面没人。
“你们看!看!”
琪琪惊呼道。
这驾驶室内酷烈的灯亮着,正中央是经典的船舵,那竖着的舵侧边还有一个舵,是平躺着的。
舵的对面是密封的玻璃,由那玻璃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这船就快驶近那片黑雾底下了。
因为这一层位置很低,之前在甲板上看到那一片沉黑的云时,还不觉得有这么骇人与压迫,现在一看,觉得透不过气来。
珠珠两只手捂着脸,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避过灾难了一样。——参考鸵鸟的心态。
正在这时,就见他们身后的驾驶室门嘭地一关。
而这室内的灯,一下灭了。
森次三两步走到门那儿,拧着门把手,要把这门开下来。
可是,不同于一般的开不下门,这次,他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手在门那侧拽着门把一样。
这种感觉很怪异,所以森次直接一脚踹了这门。
这门不是被侧面踹开的,而是直接从边上裂了,然后由上而下这样倾倒下去。
他在门外没看到人。
“要不我们出去吧,去船员住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叫起谁来,暂避这雷雨。”因为否则以现在这近19节的夜间航速来说,再没几分钟就要开进那里面去了,那雷劈着,那浪卷着,这明显是要送这船上所有人去死的感觉。
“好。”
哪知,等一行人鱼贯出屋后,才发现外面的景况已大不同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的3万7千吨排水量的豪华大游轮呢?
哪去了?
入眼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船体,侧壁全是朽木。
这甚至有点像是一艘已经沉了的船,被打捞起来后的样子。
房顶上还向下渗着水。
珠珠坚持走在他们这些人的最中间,还不安地四处看着。
嘴里念叨着:“不让人活了,不让人活了,这船要塌了。”
“我们上楼去看看。”森次说。
“好,快上去吧,这船现在是几层?还是原来那船吗?”
“不知道。”
一行人找到了楼梯,准备向上走。
结果琪琪因为好奇,说:“先等等。”
说着,向走廊左右两侧房间看了看,继而一一用脚踹开,发现里面没人,只有些腐烂的辨不清的东西。
“没人,走吧。”
接着,他们就上了楼去。
一路向上,发现这船才只有两层,这就很明显说明现在这船不是之前的船。
可是,这很怪异,为什么才进一个驾驶室就仿佛是被传输到另一艘船上了。
这时的琪琪特别兴奋。
因为她做了这么多季,还没有遇过这种恐怖船的事情。
而她根本体会不到珠珠现在的那种身躯仿佛都要震碎了的感觉,还跟她说:“啊对了,珠珠,我之前读过你们那里的科幻故事的,里面有一则挺不错,我个人认为很应景,我想跟你分享。那上面说,有一艘船,在航行经过一个什么神秘的海上三角洲时,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啊,五十年后,人类的科技发达了,就登月了,结果你猜怎么的,他们竟然在月亮的背面找到了那艘船内!哦哈哈哈哈,你说神奇不神奇?”
珠珠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森次转过身来,说:“我们去那边看看,这也像是一艘远洋客轮,可是造船工艺真的是古老了,可能起码比现在这艘,在技术上落后五十年。”
“走吧。”古彦珩应着。
“走吧。”云长舒也应着。
到了甲板上,他们发现这似乎还是之前那片海,那压着海的带电黑云还在前方,仿佛船就要开进去了。海面浪潮翻涌着,他们每走一步都还得扶着什么东西才行。
上到了甲板上,而这甲板上也有餐厅,还有一个剧院。
“走吧,进去看看。”
餐厅地上有些碎掉的食器,仿佛还有老鼠的尸体……
剧院中没有大屏幕,有可能是一个兼容音乐演奏的话剧剧场。
珠珠一直用两手提着裙子的裙摆,还踮着脚尖走路,生怕这里的污秽弄脏了她漂亮的裙子与小皮鞋。她这种女孩大概会是旧时童话集与寓言故事中,被智者们口诛笔伐的对象,像是那什么“踩面包的女孩”,作者通常会骂这一类的女孩有多虚荣。
可珠珠通常不会管这些,自己凭“本事”买来的衣服,凭什么不让她保持干净?
所以,她依旧是走一步看三步,特别小心。
“走吧,我们回船舱里吧,那里干净点。”森少爷说。
大家见没发现什么线索,也同意回船舱里去。
况且不知什么时候这船就要经过那片云下面了。
珠珠第一个赞成,她可再经不起在这种潮湿泥泞的地方走动了,这种环境实在让她这种有洁癖病的人头疼。
一行人走出了剧院,正要往船舱里面走,就见这船剧烈摇晃了起来,仿佛这浪也高了,而且不停地袭击着这船,这船都好像要侧过来了似的。
珠珠有种感觉,她觉得这船像是有意要把他们几个人给摇到海里去。
而且现在她的衣服全湿了,并且她正死死抱住一根柱子,身上蹭的全是污泥,更令她狼狈的是,她的小皮鞋还掉了一只。
她彻底地愤怒了。
她愤怒了。
她珠珠愤怒了!
她躲了这么久,就为了不弄脏,结果还是弄脏子,鞋也掉了。
珠珠马上开始在这摇曳的巨浪中,抱着一根柱子破口大骂:“天公啊天公,雷雨啊雷雨,你把这艘破船给劈裂吧!我珠珠要与它同归于尽!它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想把我甩出去!没门,没那么容易!如果它不能把我们安全带到目的港,你就一个雷把它劈了吧!你这个死碧池,比上一季那个鬼还像个死碧池!!!!!!”
珠珠在风浪中闭着眼,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风声大,雨声大,浪声也大,不过这不妨碍她更大的声音骂这破船。
很快,一道雷电劈下来,把这船的前缘劈掉了,甲板上的木头也裂了一个大口子。
珠珠还在大骂:“把它劈得粉身碎骨吧!它想把弱小的我甩出去,我也不会让它好过的!”
哪知,雷电并没有继续劈下来,而是船体渐渐地趋于平静了,也不再晃动了。
海上的浪小多了,而天上的那雷雨云都不见了。
珠珠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松开了之前死死抱着的那根柱子。
他们几个跑过来,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全是落汤鸡的样子,只不过珠珠最惨,全身泥水不说,还掉了一只鞋。
“走吧,先进船舱里再说,总比在甲板上安全。”云长舒建议。
大家一起进了船舱。
哪知,刚一进去,就觉得四周全都亮了。
再一看外面,天都亮了,也放晴了。
再转回头看看这船舱里面,所有的格局也都换过一轮来了,又回到了他们当初搭乘的那艘船的样子。
珠珠手腕上戴着她这一季代言的施芙娜珠宝防水表,一看时间,正是早上五点四十五分。
她将这表举给大家看。
大家心里很明白,刚刚在那破船上,明明没感觉到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明明只是从夜里零点过半到两点,顶多一个半小时,哪可能都一下跳到早上五点四十五分了?
正想着,就见迎面来了一名服务员,向他们微笑致意。
而事实是,他们表面上也微笑致意,可是心里面很警惕,因为在接连发生了诡异事件之后,他们不能相信这里面的船员与服务员们还正不正常。
而且现在这海上天海清和的景象,说不定又是一层幻象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哟,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早上看日出被浪打了吗?这也有些夸张吧,我们没有收到风暴预警啊?”服务员颇为奇怪。
“没事没事,可能离船边太近,早上有点浪。”古彦珩解释说。
“你们需要什么洗浴类的客房服务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清洗一下就好了。”
这名服务员去餐厅忙去了,而他们也快速地进了房间。
帐篷还在,一切都是原样,看来,现在的才是真实的,之前的风暴与旧船应该是幻象。
“我们先洗澡吧。洗完了就去餐厅。我们今天早上别待在下面监视了,而是到餐厅与茶会室里面去,注意听听周围的人说什么,可能会打探得多些。”云长舒说。
大家都赞成。
因为珠珠的临时豪华浴室里面设备齐全,也有大家都爱用的香波与沐浴露,所以大家还是愿意在她的浴室里面洗。
也因此,大家排了队,一个个地进去洗。
当然是女士优先,先是珠珠,再是琪琪,再是那三个男人轮流进去。
大家都洗了个快澡,包括珠珠这一次也没有磨蹭。因为她也感受到了任务感与使命感,不然的话,她是肯定要一边哼着歌,一边左搓搓右搓搓的,还要弄出很多泡泡来,在头上放一坨,再在身上放一坨,在这种满身脏污的情况下,她不洗上一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可是这一次,她快快地洗,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等所有人都洗好了,就分组去现场暗中探听。
因为不是晚上出任务,所以琪琪还是跟了珠珠他们一组,一起去了甲板上的茶会室。
而古彦珩与云长舒两人则是去了在a层舱的餐厅。
珠珠其实今天从再次出了房门开始,就一直噘着一张嘴,仿佛满脸都写着对生活的不满。
昨天那场风暴,害得她损失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双鞋,越想越气,她还很喜欢那件衣服的呢,也特别喜欢那欢鞋。——事实是,她自己买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她都很喜欢,只不过现在这两样损失掉了,她才会特别的心痛与不舍。
越想越难过。
琪琪问她怎么了,她说可惜那衣服还有鞋,因为那是古典欧风定制店,虽然买的都是成衣与成品鞋,可是每一样都是只有一件的,不是说想再买就能买到的。
琪琪说,算了,谁也想不到的。顶多再买一件类似的。
珠珠点点头,但是心里面还是想着那件损失掉的衣服。
森次他们听着耳边一些男士与女士们讨论着人员消失的事,还有女人的掩面哭泣声,因为她的亲人不见了。本来她们应该因为伤心而闭门不出的,可是因为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出什么事,万一也莫名其妙消失掉,那就太可怕了,所以她们还是会来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
珠珠被这茶室侧边书报栏上的早期杂志吸引,走了过去,准备拿一本过来看看。
哪知,看着看着,发现了一本名为《航海日志》的书,她也不知受什么感觉的牵引,就伸手向它,将它拿了下来。
因为一般来说,她是不会看这种书的,她喜欢看图画多的书,而这本书,一看就不是图画多的那种。
拿起来,翻了几页。
哪知偏偏就是有一张图,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啊?”
马上将书一合,一路小跑跑回森少爷与琪琪坐的那张桌旁,一下坐了下来。
又将书翻开。
“你们看你们看!”他们看了一下……也很吃惊。
这上面介绍的是一艘名叫邓达斯的蒸汽巨轮,造成于这个世界的1865年,首航是在1866年,可是,1871年时,它沉船了,在经过一个叫南波多黎群岛时,它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沉船了,还是消失了。
因为后来远洋打捞队在大概四十年后打捞的时候,只在南波多黎海域,发现它的船头的几节残片,其余船体根本就没有找到。
这不太现实,因为一般来说,那个吨位的轮船,一旦沉没,根本不会随洋流漂向别处,而且那种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金属结构的船体,根本没可能在四十年内腐蚀到只剩一个船头。这不现实,海水又不是琉酸。
关键的关键是,珠珠他们认得这船。
在这个世界里,照相机在1812年就发明了。所以书上印有好多张当初这船造好时的样子。
珠珠认得的,这就是昨天他们晚上待过一段时间的鬼船。
因为甲板前部的柱子排列,她真的记得,她还抱过其中一个,印象很深的。
森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中随便哪个,等会儿下去到船员室,向他们要一张航海图,也别说干什么的,就说要一张,有兴趣,想研究研究。”
“森哥哥,那你为什么不去呢?”珠珠一挽森次的手臂,这么问道。
“哎哟,那里面全是男船员,你们两个去要,好要很多。”
“哦……这样啊……”
琪琪说:“等等我去吧。”
珠珠心想,正好,我才不要去咧!昨天晚上在下面经历的事情,历历在目,我才不要再下去,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好。”
“那你要不要去跟那边的服务员说,你想把这本书带回房看看,因为海上时光太过无聊了。”琪琪又建议,她怕万一把书留在这里,转头再上来,到时就会不见了。
珠珠就过去了,跟人家说她在房间里怎么怎么无聊,还有她有多么多么想看书,然后又是多么多么崇拜他们的航海事业,最后就是她有多么多么地想通过这一本《航海日志》了解他们船员们的生活。
观众:……
但是那服务员听着觉得很顺耳,就破例准许她带书离开了,不过人家说,三天之内要还回来的。
她说,三天之内一定会还回来的。
就这样,他们下了楼去,在楼下餐厅找到了古彦珩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回房间去了。
而琪琪转头又出了房门,下楼去船员室找人要一份航海图。
好在他们这类船上的航海图一般都有几十份,所以给她一份先看着也没什么。
这事情解决得轻松,她道谢后拿着那图就上楼去了。
上了楼后,发现珠珠他们已经在给彦珩他们讲这邓达斯号了。
“所以……昨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鬼船……也不叫遇到……或许应该叫切换到……的鬼船,就是这一艘?你还别说,真的是特别像。”古彦珩说。
“哪是像,我看真的是一模一样,无非是一个残破的,一个是全新刚造好的。”云长舒看着书上印的那黑白照片说。
琪琪进来了后,说:“喏,航海图,咱们也看看那南波多黎海在哪。”
大家围着一张图看了起来。
“你们看,咱们这航线是从狙令海峡驶向波特湾……而这南波多黎海是在……”琪琪的手指点在航海图上,从波特湾一直往下往下往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南波多黎海。
大家呆住了。
“所以,当年邓达斯号沉船的位置……是在这个世界的南半球是吗?那我们现在是在北半球没错吧?”
“不是吧……天哪……这不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吗?就算是出现了邓达斯的幽灵船,也该是在南半球那什么波多黎海域附近出现才对,而不是在我们这边北半球出现吧?”
大家陷入了疑惑。
“所以……到底是不是这邓达斯号?还是说物有相似,船也有相似,这世界造船史上有不止一艘长差不多这样的船?”森次提出疑问。
可话音刚落,就见房间空气中出现了一行黑雾字——
【主播们,本世界探索进度已更新,现在为70%,发现主线线索之四:邓达斯号。】
“所以,还就是那船了是吧?不然也不会发进度通知。这鬼船也够厉害的啊,从南开到北,都快横跨世界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昨天晚上在雷雨天会切换到那船上?为什么是切换,而不是遇到?”云长舒说。
“最主要是,我觉得它想杀了我们,你没看凌晨那会儿,它晃得那么厉害,就是想把我们甩出去的!”珠珠心中还是很气愤,这么说道。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大家也都附和,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同样的事。
大家沉默了。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后,琪琪说:“今天晚上还会遇到雷雨吗?”
“我觉得还会……对了,不知道昨天有没有损失人员?早上还没有清点人口,还没查房呢。”
“肯定有损失,刚刚在茶室我们听到有妇女哭着说她亲人昨天不见了。所以,肯定是有人消失了,只是不知多寡……”森次有些凝重地说。
上午十点的时候,琪琪去船员室打听了,才得知昨天一晚上少掉了一百二十多人。
从一开始出事时,是一晚上少几十人,到现在是一晚上一百多人。自从森少爷炸了那海礁过后,就开始一百人一百人地少。
再这样下去,等靠岸——如果这船能有幸靠岸的话,估计它自己就变成了一艘幽灵船,因为全部空了。
这天晚上,他们七点多起来后,讨论着晚上古彦珩他们上甲板的事,因为上头也没说不用再上甲板,所以这事现在还是一个强制任务,今晚是古彦珩他们三个轮值,还是得上去的。
古彦珩说,总之随时保持联系,一出什么事,就聚到一起。
大家也都同意。
晚上珠珠想着,还好今晚不用出去了,因为昨天损失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双鞋,今天她不想再损失了。
到了零点过后,那三个已经上甲板去了。
而珠珠则窝在温暖舒适的帐篷里,一边监视甲板情况,一边看小品。
一直如常,没什么怪异的,却在大概两点的时候,珠珠打了一个哈欠,考虑着要不要睡一个“中”觉时,就听到帐篷外面有声响。
她还以为古彦珩他们回来了。
而她身边的森次也皱起了眉,明显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一副戒备的样子。
只听门外说:“珠珠小姐……珠珠小姐……”
这声音仿佛是来自于一位绅士,可是明显不是出自于她认识的那两个男人——古彦珩或云长舒——之口。
她咽了一口口水。
“珠珠小姐……珠珠小姐……”
外面依旧唤着。
而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明显惹恼了森次,他一起身,就要去开帐篷的那个门帘。
哪知,珠珠拖住了他:“不行,你别去开!”
“为什么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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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气了?”琪琪问。
“不气了。”珠珠说。
“不气就好,大家都是队友,不可以针锋相对的。”云长舒说。
“嗯。”珠珠说。
“大家相亲相爱,做事情才能快快完成的。”古彦珩说。
“嗯。”珠珠说。
…
就这样,珠珠记大仇的事,才终于翻篇了。
可到了第二天,他们才知道,船上的人……依旧在减少,并且,减少得更加快了……
他们觉得很奇怪,因为当晚,又是轮到森次与珠珠上甲板去轮值,他们没见到船经过礁石,也没有见到船停下来,也没有见到有人上甲板来,珠珠整个四小时就是躲在那隐身斗篷里面看电视剧,还有喝奶茶,其余什么也没有干。
本以为人员减少的事在昨天就已经止住了,哪知,第二天白天,用监控蜘蛛看外面的情况时,才得知,依旧是有人谈论人减少了的事,并且有船员在清点完人头之后,说人少得更多了,一晚上就去掉了一百多人。
本来船上的船客有八百多人,照这速度减下去,可能等到达的时候,就会所余无几了。
森次他们十分不解,完全想不到人去了哪。
珠珠又想到了立遗嘱的事,她跟前主人和好了后,只想到要将所有的积分与道具都留给他继承,可是之前与他不和时,有说过把自己的财物让另三人均分的,现在只说留给森少爷也不好,所以,她想好了,要给森少爷一半,余下的一半,就让另三名好队友均分,这样也算是公平了吧。
不行不行,还是给森少爷百分之六十,余下的百分之四十给他们三个均分。
不行不行,还是给森少爷百分之七十,余下的……
最后,珠珠把这个配比定成了,给森少爷百分之九十九,余下的百分之一给另三个人均分。
她不是胡乱定的,她是有考量的,她想,森少爷现在因为当初与公司的合约,每个月才只有两千积分,肯定什么都不够的,如果她把自己的千万积分都给了他,就可以保证他在几年内生活没有短缺。而别的人自己就有积分可以用,肯定不用愁的……
珠珠终日愁苦,每天忙着清算财产,其余四个人则是每天想着找线索……
——人与人,终究是不同的。猪猪还是那个猪猪;她还是从前那个猪猪,没有一点点的变;风浪看尽,阅遍人生百苦,归来依旧是头猪……
现在每天晚上,甲板上也看不到东西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司并没有来新通知,让他们不用再每晚在凌晨时段到甲板上去轮值了。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依旧得分两组,每晚零点到四点在甲板上。
他们不明白,每天这样就是看着船在海上航行,看着一轮再正常不过的明月照九洲,还能看到什么?
既然什么都看不到,那还上来干什么?浪费时间。
这天晚上,珠珠依旧是躲在那斗篷里面,自顾自地看着视频店里租来的节目,一边喝着奶茶。
她又点了那种黑糖芋芋奶茶,依旧是喝一半时把吸管伸到森少爷嘴边,非要人家喝一口。
其实,森少爷也在陪她看,因为他也无趣,根本在这甲板上什么异样都看不到,所以他也不想观察了,反而是与珠珠一起看起了节目。
珠珠在看小品,因为笑点低,所以总是笑。
过了一会儿,森少爷跟她聊起她这几天忙着清算财产、立遗嘱的事。
“我听他们说,你立了一份新遗嘱?”
“嗯。”珠珠吸了一口芋芋,这么应道。
“怎么的呢?听说你把我的继承份额提升到了99%了,他们三个才1%啊?我这么荣幸哪?”
“嗯,你不是跟公司签约时,定了只有每月2000积分吗?我觉得给你99%才是对的,他们自己有积分的,有积分的话,以后你的日子才不会过得苦的。”珠珠认真地说。
什么叫心肝小宝贝,这大概就是心肝小宝贝吧,妈妈以前常说,后悔身体好时没能生一个女孩,永远都体会不到小心肝的感觉,这大概就是暖心小心肝的感觉了吧……森次想到了自己妈,又四顾地望了一下海面,心中这样颇为感慨且惆怅地想道。
“不要这么傻,没事的,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没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谁说的,世事难料呢,我这么弱小,一定会有事的。”刚刚森少爷说到了珠珠的伤心处,马上眼中就汇聚了泪水,之前看小品时的轻松一扫而尽了。
“没事的没事的,就算我没有帮你,天上的月亮也会帮你的,对不对?”森少爷搂着珠珠的肩膀,这么宽慰她。
珠珠点点头。
正说着,就忽然见海上有了雨势。
好在这斗篷可以护住他们不用淋雨。
——这斗篷不完全防风,因为要让穿着的人产生一定的感知冷热的体感,可是是可以完全防雨的。
珠珠认为,这样的天气,影响不了她躲在里面看小品与喝奶茶。
珠珠认为,做人一定要爱岗敬业,比方说,晚上派了他们上来守着,那就一定要守着。——当然,一边守着一边看小品与喝小奶茶这种事,不在她鉴定的爱岗敬业的范围之内。她做表面功夫的能力要比一般人强很多,她的智商有多平凡,那她做表面功夫的能力就有多突出。
正准备安然继续看小品,就感到森少爷扯了扯她。
“看那边。”
她抬起眼来,看了一下行船的前方海面。
“哇?”
前面海面乌压压一大片是雷雨云,低低的,在这夜色中也看出来如墨般突显,时不时地还有雷柱,像是镭射枪在放射一样,让那电光,在低气团与海面之间交织。
这……
“天哪,我们不能守了啊,我们得去驾驶室啊,要让夜航的人停船。”
“对,走吧。”
驾驶室在最下面一层,也是大部分船员们住的那一层。
珠珠他们跑了下去,路上脱了身上的斗篷。
在进驾驶室前,森次为了安全起见,把斗篷收进了道具库,而珠珠也把罩在外面挡风的羽绒服放进了线上仓库。
将手机放入口袋里后,这才敲驾驶室的门。
敲了几遍,再几遍……
始终没有人来开门。
甚至,他们诡异地听不到里面有一点声响。
森次马上在群里发信息:来一楼驾驶室。
不一会儿,楼上的人来了。
“看到外面的雷雨云了没?”
“我们看到甲板上飘雨了,还上去找你们来着,结果看到那云了。关键是这船还在往那儿开。”
“什么都别说了,快点拿你那钥匙开门吧,里面怎么敲也没人来应。”森次指的是琪琪那把万能钥匙。
琪琪马上打开手袋。——她们这时期的欧式女性,为了配这种连衣裙,都会有一个手包,其实有点像是中国古代的荷包,不过比那个要大,用的料子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绣品,而是时下最新兴的法兰绒的料子,上面的纹样也是提花工艺弄上去的。
她取入了手机,取出了道具——万能|钥匙。
就这样,开了那驾驶室。
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没人。
他们有想过,可能里面的人醉了,毕竟船员酗酒是时常耳闻的事,也有想过或许是被蛊惑了,整个人没有神识,毕竟前些天发生了那些事;可是,真没想过里面没人。
“你们看!看!”
琪琪惊呼道。
这驾驶室内酷烈的灯亮着,正中央是经典的船舵,那竖着的舵侧边还有一个舵,是平躺着的。
舵的对面是密封的玻璃,由那玻璃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这船就快驶近那片黑雾底下了。
因为这一层位置很低,之前在甲板上看到那一片沉黑的云时,还不觉得有这么骇人与压迫,现在一看,觉得透不过气来。
珠珠两只手捂着脸,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避过灾难了一样。——参考鸵鸟的心态。
正在这时,就见他们身后的驾驶室门嘭地一关。
而这室内的灯,一下灭了。
森次三两步走到门那儿,拧着门把手,要把这门开下来。
可是,不同于一般的开不下门,这次,他的感觉像是有一双手在门那侧拽着门把一样。
这种感觉很怪异,所以森次直接一脚踹了这门。
这门不是被侧面踹开的,而是直接从边上裂了,然后由上而下这样倾倒下去。
他在门外没看到人。
“要不我们出去吧,去船员住的房间看看,能不能叫起谁来,暂避这雷雨。”因为否则以现在这近19节的夜间航速来说,再没几分钟就要开进那里面去了,那雷劈着,那浪卷着,这明显是要送这船上所有人去死的感觉。
“好。”
哪知,等一行人鱼贯出屋后,才发现外面的景况已大不同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他们的3万7千吨排水量的豪华大游轮呢?
哪去了?
入眼的,是一个破败不堪的船体,侧壁全是朽木。
这甚至有点像是一艘已经沉了的船,被打捞起来后的样子。
房顶上还向下渗着水。
珠珠坚持走在他们这些人的最中间,还不安地四处看着。
嘴里念叨着:“不让人活了,不让人活了,这船要塌了。”
“我们上楼去看看。”森次说。
“好,快上去吧,这船现在是几层?还是原来那船吗?”
“不知道。”
一行人找到了楼梯,准备向上走。
结果琪琪因为好奇,说:“先等等。”
说着,向走廊左右两侧房间看了看,继而一一用脚踹开,发现里面没人,只有些腐烂的辨不清的东西。
“没人,走吧。”
接着,他们就上了楼去。
一路向上,发现这船才只有两层,这就很明显说明现在这船不是之前的船。
可是,这很怪异,为什么才进一个驾驶室就仿佛是被传输到另一艘船上了。
这时的琪琪特别兴奋。
因为她做了这么多季,还没有遇过这种恐怖船的事情。
而她根本体会不到珠珠现在的那种身躯仿佛都要震碎了的感觉,还跟她说:“啊对了,珠珠,我之前读过你们那里的科幻故事的,里面有一则挺不错,我个人认为很应景,我想跟你分享。那上面说,有一艘船,在航行经过一个什么神秘的海上三角洲时,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然后啊,五十年后,人类的科技发达了,就登月了,结果你猜怎么的,他们竟然在月亮的背面找到了那艘船内!哦哈哈哈哈,你说神奇不神奇?”
珠珠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
森次转过身来,说:“我们去那边看看,这也像是一艘远洋客轮,可是造船工艺真的是古老了,可能起码比现在这艘,在技术上落后五十年。”
“走吧。”古彦珩应着。
“走吧。”云长舒也应着。
到了甲板上,他们发现这似乎还是之前那片海,那压着海的带电黑云还在前方,仿佛船就要开进去了。海面浪潮翻涌着,他们每走一步都还得扶着什么东西才行。
上到了甲板上,而这甲板上也有餐厅,还有一个剧院。
“走吧,进去看看。”
餐厅地上有些碎掉的食器,仿佛还有老鼠的尸体……
剧院中没有大屏幕,有可能是一个兼容音乐演奏的话剧剧场。
珠珠一直用两手提着裙子的裙摆,还踮着脚尖走路,生怕这里的污秽弄脏了她漂亮的裙子与小皮鞋。她这种女孩大概会是旧时童话集与寓言故事中,被智者们口诛笔伐的对象,像是那什么“踩面包的女孩”,作者通常会骂这一类的女孩有多虚荣。
可珠珠通常不会管这些,自己凭“本事”买来的衣服,凭什么不让她保持干净?
所以,她依旧是走一步看三步,特别小心。
“走吧,我们回船舱里吧,那里干净点。”森少爷说。
大家见没发现什么线索,也同意回船舱里去。
况且不知什么时候这船就要经过那片云下面了。
珠珠第一个赞成,她可再经不起在这种潮湿泥泞的地方走动了,这种环境实在让她这种有洁癖病的人头疼。
一行人走出了剧院,正要往船舱里面走,就见这船剧烈摇晃了起来,仿佛这浪也高了,而且不停地袭击着这船,这船都好像要侧过来了似的。
珠珠有种感觉,她觉得这船像是有意要把他们几个人给摇到海里去。
而且现在她的衣服全湿了,并且她正死死抱住一根柱子,身上蹭的全是污泥,更令她狼狈的是,她的小皮鞋还掉了一只。
她彻底地愤怒了。
她愤怒了。
她珠珠愤怒了!
她躲了这么久,就为了不弄脏,结果还是弄脏子,鞋也掉了。
珠珠马上开始在这摇曳的巨浪中,抱着一根柱子破口大骂:“天公啊天公,雷雨啊雷雨,你把这艘破船给劈裂吧!我珠珠要与它同归于尽!它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想把我甩出去!没门,没那么容易!如果它不能把我们安全带到目的港,你就一个雷把它劈了吧!你这个死碧池,比上一季那个鬼还像个死碧池!!!!!!”
珠珠在风浪中闭着眼,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风声大,雨声大,浪声也大,不过这不妨碍她更大的声音骂这破船。
很快,一道雷电劈下来,把这船的前缘劈掉了,甲板上的木头也裂了一个大口子。
珠珠还在大骂:“把它劈得粉身碎骨吧!它想把弱小的我甩出去,我也不会让它好过的!”
哪知,雷电并没有继续劈下来,而是船体渐渐地趋于平静了,也不再晃动了。
海上的浪小多了,而天上的那雷雨云都不见了。
珠珠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松开了之前死死抱着的那根柱子。
他们几个跑过来,大家都好不到哪里去,全是落汤鸡的样子,只不过珠珠最惨,全身泥水不说,还掉了一只鞋。
“走吧,先进船舱里再说,总比在甲板上安全。”云长舒建议。
大家一起进了船舱。
哪知,刚一进去,就觉得四周全都亮了。
再一看外面,天都亮了,也放晴了。
再转回头看看这船舱里面,所有的格局也都换过一轮来了,又回到了他们当初搭乘的那艘船的样子。
珠珠手腕上戴着她这一季代言的施芙娜珠宝防水表,一看时间,正是早上五点四十五分。
她将这表举给大家看。
大家心里很明白,刚刚在那破船上,明明没感觉到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明明只是从夜里零点过半到两点,顶多一个半小时,哪可能都一下跳到早上五点四十五分了?
正想着,就见迎面来了一名服务员,向他们微笑致意。
而事实是,他们表面上也微笑致意,可是心里面很警惕,因为在接连发生了诡异事件之后,他们不能相信这里面的船员与服务员们还正不正常。
而且现在这海上天海清和的景象,说不定又是一层幻象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哟,女士们,先生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早上看日出被浪打了吗?这也有些夸张吧,我们没有收到风暴预警啊?”服务员颇为奇怪。
“没事没事,可能离船边太近,早上有点浪。”古彦珩解释说。
“你们需要什么洗浴类的客房服务吗?”
“不用了,我们自己清洗一下就好了。”
这名服务员去餐厅忙去了,而他们也快速地进了房间。
帐篷还在,一切都是原样,看来,现在的才是真实的,之前的风暴与旧船应该是幻象。
“我们先洗澡吧。洗完了就去餐厅。我们今天早上别待在下面监视了,而是到餐厅与茶会室里面去,注意听听周围的人说什么,可能会打探得多些。”云长舒说。
大家都赞成。
因为珠珠的临时豪华浴室里面设备齐全,也有大家都爱用的香波与沐浴露,所以大家还是愿意在她的浴室里面洗。
也因此,大家排了队,一个个地进去洗。
当然是女士优先,先是珠珠,再是琪琪,再是那三个男人轮流进去。
大家都洗了个快澡,包括珠珠这一次也没有磨蹭。因为她也感受到了任务感与使命感,不然的话,她是肯定要一边哼着歌,一边左搓搓右搓搓的,还要弄出很多泡泡来,在头上放一坨,再在身上放一坨,在这种满身脏污的情况下,她不洗上一个小时是不会出来的。
可是这一次,她快快地洗,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等所有人都洗好了,就分组去现场暗中探听。
因为不是晚上出任务,所以琪琪还是跟了珠珠他们一组,一起去了甲板上的茶会室。
而古彦珩与云长舒两人则是去了在a层舱的餐厅。
珠珠其实今天从再次出了房门开始,就一直噘着一张嘴,仿佛满脸都写着对生活的不满。
昨天那场风暴,害得她损失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双鞋,越想越气,她还很喜欢那件衣服的呢,也特别喜欢那欢鞋。——事实是,她自己买的每一件衣服每一双鞋,她都很喜欢,只不过现在这两样损失掉了,她才会特别的心痛与不舍。
越想越难过。
琪琪问她怎么了,她说可惜那衣服还有鞋,因为那是古典欧风定制店,虽然买的都是成衣与成品鞋,可是每一样都是只有一件的,不是说想再买就能买到的。
琪琪说,算了,谁也想不到的。顶多再买一件类似的。
珠珠点点头,但是心里面还是想着那件损失掉的衣服。
森次他们听着耳边一些男士与女士们讨论着人员消失的事,还有女人的掩面哭泣声,因为她的亲人不见了。本来她们应该因为伤心而闭门不出的,可是因为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会出什么事,万一也莫名其妙消失掉,那就太可怕了,所以她们还是会来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
珠珠被这茶室侧边书报栏上的早期杂志吸引,走了过去,准备拿一本过来看看。
哪知,看着看着,发现了一本名为《航海日志》的书,她也不知受什么感觉的牵引,就伸手向它,将它拿了下来。
因为一般来说,她是不会看这种书的,她喜欢看图画多的书,而这本书,一看就不是图画多的那种。
拿起来,翻了几页。
哪知偏偏就是有一张图,攫住了她的注意力。
“啊?”
马上将书一合,一路小跑跑回森少爷与琪琪坐的那张桌旁,一下坐了下来。
又将书翻开。
“你们看你们看!”他们看了一下……也很吃惊。
这上面介绍的是一艘名叫邓达斯的蒸汽巨轮,造成于这个世界的1865年,首航是在1866年,可是,1871年时,它沉船了,在经过一个叫南波多黎群岛时,它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沉船了,还是消失了。
因为后来远洋打捞队在大概四十年后打捞的时候,只在南波多黎海域,发现它的船头的几节残片,其余船体根本就没有找到。
这不太现实,因为一般来说,那个吨位的轮船,一旦沉没,根本不会随洋流漂向别处,而且那种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金属结构的船体,根本没可能在四十年内腐蚀到只剩一个船头。这不现实,海水又不是琉酸。
关键的关键是,珠珠他们认得这船。
在这个世界里,照相机在1812年就发明了。所以书上印有好多张当初这船造好时的样子。
珠珠认得的,这就是昨天他们晚上待过一段时间的鬼船。
因为甲板前部的柱子排列,她真的记得,她还抱过其中一个,印象很深的。
森次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中随便哪个,等会儿下去到船员室,向他们要一张航海图,也别说干什么的,就说要一张,有兴趣,想研究研究。”
“森哥哥,那你为什么不去呢?”珠珠一挽森次的手臂,这么问道。
“哎哟,那里面全是男船员,你们两个去要,好要很多。”
“哦……这样啊……”
琪琪说:“等等我去吧。”
珠珠心想,正好,我才不要去咧!昨天晚上在下面经历的事情,历历在目,我才不要再下去,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好。”
“那你要不要去跟那边的服务员说,你想把这本书带回房看看,因为海上时光太过无聊了。”琪琪又建议,她怕万一把书留在这里,转头再上来,到时就会不见了。
珠珠就过去了,跟人家说她在房间里怎么怎么无聊,还有她有多么多么想看书,然后又是多么多么崇拜他们的航海事业,最后就是她有多么多么地想通过这一本《航海日志》了解他们船员们的生活。
观众:……
但是那服务员听着觉得很顺耳,就破例准许她带书离开了,不过人家说,三天之内要还回来的。
她说,三天之内一定会还回来的。
就这样,他们下了楼去,在楼下餐厅找到了古彦珩他们,使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回房间去了。
而琪琪转头又出了房门,下楼去船员室找人要一份航海图。
好在他们这类船上的航海图一般都有几十份,所以给她一份先看着也没什么。
这事情解决得轻松,她道谢后拿着那图就上楼去了。
上了楼后,发现珠珠他们已经在给彦珩他们讲这邓达斯号了。
“所以……昨天晚上我们遇到的鬼船……也不叫遇到……或许应该叫切换到……的鬼船,就是这一艘?你还别说,真的是特别像。”古彦珩说。
“哪是像,我看真的是一模一样,无非是一个残破的,一个是全新刚造好的。”云长舒看着书上印的那黑白照片说。
琪琪进来了后,说:“喏,航海图,咱们也看看那南波多黎海在哪。”
大家围着一张图看了起来。
“你们看,咱们这航线是从狙令海峡驶向波特湾……而这南波多黎海是在……”琪琪的手指点在航海图上,从波特湾一直往下往下往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南波多黎海。
大家呆住了。
“所以,当年邓达斯号沉船的位置……是在这个世界的南半球是吗?那我们现在是在北半球没错吧?”
“不是吧……天哪……这不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吗?就算是出现了邓达斯的幽灵船,也该是在南半球那什么波多黎海域附近出现才对,而不是在我们这边北半球出现吧?”
大家陷入了疑惑。
“所以……到底是不是这邓达斯号?还是说物有相似,船也有相似,这世界造船史上有不止一艘长差不多这样的船?”森次提出疑问。
可话音刚落,就见房间空气中出现了一行黑雾字——
【主播们,本世界探索进度已更新,现在为70%,发现主线线索之四:邓达斯号。】
“所以,还就是那船了是吧?不然也不会发进度通知。这鬼船也够厉害的啊,从南开到北,都快横跨世界了。”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昨天晚上在雷雨天会切换到那船上?为什么是切换,而不是遇到?”云长舒说。
“最主要是,我觉得它想杀了我们,你没看凌晨那会儿,它晃得那么厉害,就是想把我们甩出去的!”珠珠心中还是很气愤,这么说道。
“对,我也有这种感觉。”大家也都附和,他们确实感受到了同样的事。
大家沉默了。
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过后,琪琪说:“今天晚上还会遇到雷雨吗?”
“我觉得还会……对了,不知道昨天有没有损失人员?早上还没有清点人口,还没查房呢。”
“肯定有损失,刚刚在茶室我们听到有妇女哭着说她亲人昨天不见了。所以,肯定是有人消失了,只是不知多寡……”森次有些凝重地说。
上午十点的时候,琪琪去船员室打听了,才得知昨天一晚上少掉了一百二十多人。
从一开始出事时,是一晚上少几十人,到现在是一晚上一百多人。自从森少爷炸了那海礁过后,就开始一百人一百人地少。
再这样下去,等靠岸——如果这船能有幸靠岸的话,估计它自己就变成了一艘幽灵船,因为全部空了。
这天晚上,他们七点多起来后,讨论着晚上古彦珩他们上甲板的事,因为上头也没说不用再上甲板,所以这事现在还是一个强制任务,今晚是古彦珩他们三个轮值,还是得上去的。
古彦珩说,总之随时保持联系,一出什么事,就聚到一起。
大家也都同意。
晚上珠珠想着,还好今晚不用出去了,因为昨天损失了一件衣服还有一双鞋,今天她不想再损失了。
到了零点过后,那三个已经上甲板去了。
而珠珠则窝在温暖舒适的帐篷里,一边监视甲板情况,一边看小品。
一直如常,没什么怪异的,却在大概两点的时候,珠珠打了一个哈欠,考虑着要不要睡一个“中”觉时,就听到帐篷外面有声响。
她还以为古彦珩他们回来了。
而她身边的森次也皱起了眉,明显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一副戒备的样子。
只听门外说:“珠珠小姐……珠珠小姐……”
这声音仿佛是来自于一位绅士,可是明显不是出自于她认识的那两个男人——古彦珩或云长舒——之口。
她咽了一口口水。
“珠珠小姐……珠珠小姐……”
外面依旧唤着。
而这种莫名其妙的诡异,明显惹恼了森次,他一起身,就要去开帐篷的那个门帘。
哪知,珠珠拖住了他:“不行,你别去开!”
“为什么不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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