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_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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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从嵘城回到芜城后,沈怿清闲无事,约上任桦来了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蜀西山明水秀,景致浑然天成,是造物主亲笔描画的彩绘。无论和谁去,什么季节去,都能收获新的惊喜。

  沈怿甚至想一路向南,将这片高原上的草甸、花海、湖池、林壑、雪山以及别致的民族风情一一饱览。但考虑到再玩下去,段恂极有可能打个飞的过来抢走他的旅行搭子,沈怿还是在第四天提出了返程。

  他可没兴趣做热恋期情侣的电灯泡。

  任桦虽然嘴上嚷着要和段恂分手,但来电铃和闹钟铃依旧用的段恂的歌,段恂在电话里咳嗽两声,任桦就警觉地问他是不是咽喉炎复发了。

  反正沈怿没见过哪对情侣是这样闹分手的,特别是听过二人讨论同居事宜后,沈怿更加笃定“分手”就是他俩独有的一种情趣。

  不过就算没有段恂,沈怿也该回芜城了。

  沈怿到蜀西的第二天,夏齐文把这段时间看中眼的几个配角剧本打包发给了他,任其挑选。出于挑战心理,沈怿挑了其中一个需要男扮女装的角色。

  陆闻津回公司后似乎变得特别忙,沈怿出去玩了四天,陆闻津就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一天一个都做不到。

  沈怿回来的当晚,陆闻津将近九点才回家。

  玄关传来关门声,沈怿从衣帽间踏踏跑到客厅,想让陆闻津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你额头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么穿成这样?”

  两道讶异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闻津的讶异甚至更胜一筹——沈怿披着及腰的假发,上装是鹅黄色挂脖抹胸,下裳是棉麻材质的桃粉色长裙,腰间系有朱红绸带,配上这疑惑的神情,像极了一只初涉凡尘的灵狐。

  “你先说,你这纱布怎么回事?”沈怿走近一步,抬手去碰陆闻津的额角。

  “走路没当心,摔了一跤。”陆闻津信口胡编了个理由。

  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前两天在董事会上,联合其他董事,“请”陆垠减持股份,今天回老宅取股份转让协议的时候和陆垠起了点口角,被陆垠用茶盘砸的吧。

  “你三岁小孩啊,这么大人走路还能摔。”沈怿望着那隐约透着血色的方形纱布,眉头不由地蹙起,心道陆闻津最近受伤的频率也太高了,该找个日子去寺庙里拜拜。

  沈怿的手虚凌在陆闻津的伤口上,陆闻津握住他的小臂,指腹摩挲着他的肌肤,悄悄转移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这身衣服怎么回事。”

  沈怿作这副打扮纯粹是因为要出演《天恩》里的一位刺客,这个角色的重头戏就是穿成这样刺杀昏聩无能的老皇帝。

  “新接的剧本里有这个造型,我特地找裁缝师量身定制了这身衣服。”沈怿把手抽回来,捋了捋自己的假发,“可惜我不会梳发髻也不会化妆,不知道这样好不好看。”

  乌发雪肌,明眸皓齿,怎么可能不好看。

  “很漂亮。”陆闻津捻起他胸前的一绺垂发,轻轻搓了两下,“说是倾国之姿也不为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知道你会一通乱夸。”沈怿嗔怪地瞪他一眼,次卧里突然响起了微信来电音,“给你带了伴手礼,你自己去衣帽间的行李箱里找一下。”说完这句,沈怿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于是陆闻津得享眼福,看到了一片仅系着细带的雪背,系带在后肩交叉,于后背和后腰平行,两个鹅黄色的蝴蝶结缀在脊柱沟上,随着沈怿的脚步晃荡、摇曳,啄吻那片让人口舌生津的雪白。

  “谁的电话?”

  陆闻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怿握着手机,茫然地扭头望过去,不禁疑惑:陆闻津今天怎么这么八卦,问东问西的?

  陆闻津也不知道自己这回醋味怎么这么重,但仍旧抑制不住地接着问道:“是视频吗?”

  “齐文姐的语音。”沈怿耐着性子说,“礼物你不要了?”

  “要。”

  听到不是视频,陆闻津心下一松,忙朝衣帽间走去。

  夏齐文打这通电话并无要紧事,沈怿想在进组前找个礼仪老师补习一下古代的礼仪体态,临时抱抱佛脚,但这位老师最近两天家里有长辈需要手术,于是夏齐文打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另请一位,还是等这位老师两天。

  距《天恩》开机仍有十天,上大学时老师粗略教过这些知识,沈怿之前也出演过古装剧,对这方面并非一窍不通,便选择了等等这位老师。

  衣帽间里,陆闻津摊开沈怿的行李箱,两只憨态可掬的毛绒玩偶率先入目。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是一只豹猫和一只杜宾犬。

  很符合沈怿一贯的送礼风格,陆闻津不由地轻笑,把一猫一狗都拿去了自己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沈怿打完电话,到衣帽间摘下假发,换回睡衣,发现两只玩偶一只不剩,推开陆闻津的卧室门,果然在床头看见了原本打算自留的豹猫。

  “只有狗是你的,猫是我的。”

  陆闻津打开浴缸水龙头放水,刚从浴室出来,就听见房门口幽幽飘来这么一句话。

  陆闻津抬眸看向沈怿,讨价还价:“猫很可爱。”

  猫比较像沈怿一点,陆闻津想争取留下这只猫。

  沈怿想说杜宾也可爱啊,还很威风,和你很像。

  不过他没说出口,因为陆闻津用一种十分认真的神色定定地盯着他,挽留之意昭然若揭。

  陆闻津看上去好像真的很喜欢这只豹猫。

  沈怿叹了口气,像是没办法一般,说:“算了,都给你吧,就当是凑一对了。”

  反正他也不缺玩偶,露台一大堆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心意”晚上有人鱼表演,沈怿便独自开车来看了个鲜。

  穿着人鱼服的演员们男靓女美,身材趋于完美,跳起舞来像水中的精灵,让人觉得不虚此行。

  楼下的high吧恰好今晚邀请了一位国际知名DJ来打碟,沈怿看完人鱼表演,下了楼,在吧台点了杯金汤力,要了个卡座,就着酒饮给耳朵做spa。

  酒已半杯下肚,沈怿才记起来自己今天给工作人员都放假了,根本没人来接自己,于是给陆闻津发消息:我在心意,喝了些酒,需要有人把我和车一起接回去。

  陆闻津在一分钟后回复了他:好,我来接你。

  沈怿回了一个“嗯”,将手机揣入口袋,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后,沈怿在座位上独酌了片刻,将剩下的半杯酒饮尽。

  不一会儿,他渐渐发觉身体有些发热,有气无力的,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

  不应该啊,一杯金汤力而已。

  沈怿只当自己不胜酒力,没太在意,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陆闻津报了一下自己的卡座,陆闻津说马上到。

  又过了两分钟,热意越来越明显,沈怿脱掉外套,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把脸降降温。

  廊道里,沈怿走着走着,双腿直打软,他正准备伸手去撑墙面,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了一个包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包房门口,沈怿用尽余力,抬腿蹬了一脚门板,将早就暗暗解开的腕表甩在地上,蹬门的动静成功掩住了腕表落在地毯上发出的闷响。

  “沈怿,好久不见。”

  被搁上沙发后,沈怿终于看到了这人的脸。

  沈怿觉得“心意”多半和自己犯冲,他总在这碰见不合心意的人。

  上次是邵南寻,这次是沈瑞。

  四年未见,沈瑞干瘦得沈怿几乎认不出。他眼窝深陷,颊腮瘪塌,一双眼睛透着枯井般的死寂,整个人如同一段水分被烤干的朽树。全身上下,除了那套华贵精致却异常空大的西装,没一处地方像沈家养出来的贵公子。

  看来是别来有恙了。

  不过沈怿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情,他现在只觉得四肢发软,浑身燥热难当,意识渐趋混沌。

  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手段一如既往的下作,趁他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往酒杯里加料。

  包房里,一张白纸摊放在茶几上,上面搁着三粒胶囊,沈瑞掰开其中一粒,把里面的粉末往注射器里倒。

  沈怿头昏脑涨地躺在沙发上,按住手机的音量键和电源键,屏幕上跳出一个紧急求救小红球,他悄悄伸出手指,忐忑着拖动着小红球,没拉到底,手机就被夺走了。

  “我亲爱的表弟,是在发求救信息吗?”沈怿的手机跳出来电显示,沈瑞看到陆闻津的名字,嗤笑一声,把手机甩到一边,一手按在沈怿的右肩,一手用活塞芯杆抵住沈怿的左肩,“把警察喊过来之后,你被检测出海洛因阳性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是毒品,这个疯子……沈怿抬起手臂,有些绝望地捂住了眼睛。

  他一度十分疑惑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个疯子,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无缘无故的恶意?他明明喊过沈瑞“哥哥”的,校运会的时候还给沈瑞送过奶茶,恭喜他撑杆跳摘得桂冠。

  沈怿向沈凝问过这个问题,沈凝爱抚着他的发顶,告诉他:宝宝,善意不一定能招徕善意,真心也不一定能换到真心。这是个鱼龙混杂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揣着善意小心讨好。他如果心里真有血脉亲情,你就算是直呼其名也不要紧,相反,你为他两肋插刀都是徒劳。

  吃一堑长一智,来陆家后,他决定不喊陆闻津“哥哥”,事实也印证了他妈妈的话,有心者根本不用逢迎讨好。

  包房里灯光晦暗,抵在肩头的那支注射器却触感明晰。

  沈怿像被人拖行在雾雪纷扬的冰面上,前方一片茫茫,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必定会被抛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他突然就很想见到陆闻津。

  陆闻津为什么还没有出现?陆闻津为什么总是迟到……

  “大明星,你也想和我一样做阴沟里的老鼠吗?”沈瑞另一只手抚上沈怿的脸庞,附在沈怿耳边,阴恻恻地说,“你想来陪我吗?”

  说到这里,他突然话锋一转,情绪滑向失控:“不对,你本来就该来陪我!都是沈家人,为什么你可以这么逍遥?为什么你和你妈妈可以过得这么自在!凭什么我就得当一辈子笼中鸟?!”

  衬衫领子被扯开,沈怿左肩骤然一凉,心也猛得一跳。

  “沈瑞!吸毒被发现了只用被拘留,强迫他人吸毒至少判三年!”沈怿强抽出一丝理智来劝阻眼前的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怕了,你终于怕了,没错,就该是这样,你也会害怕会提心吊胆。”

  沈瑞摩挲着沈怿的肩头,痴狂地癫笑起来,笑声里含着快意和谵妄。笑罢,将注射器悬在沈怿眼前,晃了晃:“要不这样吧,你跪着给我舔硬了,我就不给你打这……”

  沈瑞的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变成了一声哐当巨响。

  “找死!”

  是陆闻津的声音。

  沈怿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陆闻津学过几年空手道,这回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他把被踹倒在茶几上的人拎起来掼在墙上,铆足了劲,使了几招勾拳、直拳、前顶膝。骨头发出骇人的断裂声,沈瑞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只能面目扭曲地闷哼。

  沈怿难受得紧,喊了他一声:“陆闻津,我想回家……”

  蹬了一脚地上蜷曲着的那团东西,陆闻津走到沙发边半蹲下,弓下腰将沈怿抱起,吻了吻他的额头,道:“马上带你回家。”

  踏出包房,陆闻津稍顿脚步,对门口随行的司机说:“把里面的人丢给周医生。”

  “是。”司机颔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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